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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凌晨夜半时分,高阙之战爆发,也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时辰。
双方都于天大亮后默契的停战,而后,又各自以更加猛烈的攻势、更为坚决的守势,再度展开阵地攻防战。
——没有弓弩,没有远距离打击手段,双方便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投掷,来争取造成远距离杀伤。
汉军将士这边,是用到了掷矛的上古战斗方式。
倒是匈奴人,用出了出弓箭外,同样存在于战斗方式之中的:扔石头,亦或是扔石制钝器。
但终归不是可以齐发、齐射,并形成杀伤面的远程打击方式,双方的这些‘鬼点子’,终究也只是聊胜于无的性质。
战争的关键,还是取决于双方面对面,剑对剑的短兵相接。
汉军一方还算稳得住阵脚。
毕竟这场战斗,汉军将士并不需要担心背后的高阙南关墙外,又或是侧翼的悬崖峭壁。
高阙内部的构造,使得双方在这场战斗中,都只需要专注于正面的敌人。
只需要防御正前方的敌人,也同样只需要攻击正前方的敌人。
这种战斗方式,汉军将士显然很擅长。
——不就是步兵对垒,正面交锋嘛~
打自春秋战国,华夏军人就已经在熟悉、掌握这种作战方式的精髓了。
反观匈奴人,显然不大习惯这种只能正面打,根本没有腾挪空间的战斗方式。
一来,作为草原游牧之名,匈奴人的战斗思维模式,本就偏向于骑兵大集群的作战方式。
那骑兵大集群,是怎么作战的?
显然不是面对面相互冲锋、拼杀,而是需要极为宽阔的战场纵深,以供骑兵集群辗转腾挪,反复拉扯。
双方之间的战斗、伤亡,大半出现在追逐战,迂回、包抄供给侧翼,更或是段敌后路,捅敌人后背等战争场景。
而眼下,即便胯下无马,高阙内的匈奴守军,也还是难免被这种思维惯性所影响。
——这么狭窄的战场,怎么打?
战争这个东西,不就得找个几百里长宽的开阔地,然后骑马你追我赶嘛?
没有马就算了,连战场宽度都没有,只能这么面对面对战,这还怎么打?
无法迂回侧翼、包抄敌人后路的战争,怎么可能打的赢?
于是,匈奴守军将士越大越别扭,越打越急躁。
尤其是随着伤亡越来越惨重,匈奴守军将士们心中,也开始涌现出阵阵恐惧。
说来,匈奴人,其实算是草原游牧部族当中,最擅长,也最不惧怕正面作战、肉搏,短兵相接的部族。
当年,那场决定草原霸主归属的史诗级决战当中,匈奴人在战役的最后阶段,正是通过悍不畏死的肉搏厮杀,将东胡王庭最后的信心和势力土崩瓦解。
那一站过后,折兰人的癫狂、骁勇传遍草原,折兰部成为了单于庭镇压慕南的三驾马车之一,更是成了草原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。
从这个角度上来讲,正正的匈奴人,其实是不怕短兵相接、正面肉搏的。
在某种程度上来讲,相较于在马背上冲杀、追逐,匈奴人甚至更愿意,也更擅长下马肉搏!
自有汉以来,也无数次发生过匈奴骑兵冲向汉军步兵集群,主动跳入汉军步兵阵列的腹地,然后主动下马拼杀的事情。
但这其中的关键在于:真正的匈奴人。
在匈奴人统治草原,统御草原百蛮,成为草原各部共主的当下,匈奴人,自然就是游牧民族的代名词。
折兰人可以说自己的匈奴人,楼烦人也已说自己的匈奴人,白羊部、休屠部、混邪部——乃至于乌孙部的部族,也都可以说自己是‘匈奴人’。
但这里的匈奴人,却只是广义上的:受匈奴单于庭统治,属于匈奴帝国一份子的人。
而真正的匈奴人,则指的是匈奴单于庭直辖的本部,曾作为‘匈奴部’存在于草原之上的,根正苗红的匈奴人。
在几十年前,这些人在头曼单于的领导下,本就弱小的部族愈发羸弱,任草原上的哪个部族,都能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。
后来,冒顿单于鸣镝弑父,这些人便追随着新的王者,将迫害匈奴部的罪人:头曼单于弑杀,而后尊立新主。
再后来,匈奴部在冒顿单于的率领下,南征北战,东伐西讨——匈奴部每强大一分,都有这些人的影子和贡献在其中。
最后的最后,草原三分为:东胡,月氏,匈奴。
原本三部可以相安无事,维持着那微妙而又脆弱的平衡,然后遵循‘弱者联合起来对抗强者’的原则,与月氏人一起对付草原霸主:东胡。
但最终,冒顿单于却坚定地表示:要想成为草原新的霸主,匈奴部就必须通过自己的实力,将东胡王庭掀翻于王座之下!
冒顿单于做到了。
匈奴部,成为了草原新的霸主,也完成了‘匈奴部’到‘匈奴单于庭’的华丽转变。
直到这时,曾属于匈奴部中坚力量,为匈奴的日益强大做出无数贡献的‘匈奴人’,才终于得到了勇者的奖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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