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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阙南关墙内侧,早已是血流成河。
——汉、匈双方将士的尸体,在关墙内垒了有上下两三层,又在冷冽寒风中被冻瓷实。
南关门大开,关门内侧的关墙下,也已经成为汉军将士的前线阵地。
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拉锯、争夺,战场局势终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汉军占据南关墙、南关门,并在关墙内、关墙上构筑起阵地,死死钉在高阙的南‘皮层’。
而在关墙靠里二百步的位置,匈奴人也已从战斗骤然爆发、汉军夜半而袭的情绪起伏,以及高阙遭遇突袭的惊慌失措中回过了神。
双方便此以高阙南四分之一处为界,在这天明时分,十分默契的暂停了战斗。
呼延当屠神情阴郁,看向南关墙的眼睛在喷火!
却也只得强压下怒火,允许麾下将士稍作休整,补充体能。
南关墙,则是另外一副场景。
——关墙下,不断有汉军将士自关门进出,将关墙下垒砌的双方阵亡者尸体搬去关墙外。
尸体搬出关门,也是原地分类——汉军将士的尸体,于河岸处整齐排列,只等战后确认其身份。
而匈奴守军的尸体,则是由军监依次记录,并当场割取首级。
收集下来的首级,于汉军将士尸体摆放处堆起,似是在祭奠汉家的英灵、英雄亡魂。
至于剩下来的无首尸体,则胡乱堆在偏僻处,等战后集中焚烧处理。
当然,这些事,都是在关墙外数百步,靠近河岸的位置做的。
紧挨着关墙外侧的区域,此刻则是飘起一道道炊烟。
——今日晨事,无论是致都麾下先锋大军,还是程不识麾下中军主力,都难得吃上了热乎饭。
虽然饭食算不得有多好——将本就做熟,却因天气而被冻硬的白面锅盔煮一下,做成泡汤锅盔,但对于这个天气下的汉军将士而言,也依旧能算作是难得的‘佳肴’。
在天寒地冻时,前线军人最希望吃到的食物,其实无关乎食物本身的类别。
只要是热乎的、刚出锅的、带有灶气的吃食,那就是这种时候的绝世佳肴。
也不麻烦——以屯曲为单位,将士们把戴在身上的冻锅盔依次丢进锅里,然后等着。
等伙夫往锅里倒入水,再加些盐——有条件便再往锅里丢一块冻硬的肥油。
等锅烧开了,将士们再依次走到锅旁,由伙夫为自己舀一勺咸腻的锅盔泡汤。
也不用勺、筷之类,就随便找个地方蹲下来,如喝茶般小口小口嘬边儿。
没那么躺了,更是可以大口大口的,将泡软的锅盔合汤‘喝’下去。
如是一餐过后,浑身上下不说是大汗淋漓,也总该是由内而外的暖起来。
这就够了。
这等鬼天气,这种鬼地方,能有口热乎饭吃,能感觉到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暖意,便够了。
只是一餐用罢,将士们——尤其是致都麾下的先锋营将士们,便顿觉一阵困倦之意袭来。
致都也发现了这个问题,便找到程不识商议。
最终,二人商量出结论,或者说是程不识被致都说服,下令先锋营后撤至大河南岸,扎营修整。
高阙战事,暂交由程不识所部中军主力负责,致都所部先锋,则看修整后的情况再行定夺。
麾下将士终于能睡个踏实教,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安营扎寨、肆无忌惮的点燃篝火,致都也终是稍稍安下心。
只是麾下将士虽是推到第二线休息,但致都却并没有一同推到大河南岸。
而是留在程不识身边,趁着这天明前后,双方默契的暂且止战,和程不识一同站在南关墙上,向高阙内的方向远眺而去。
还是那句话:在此站前,汉家压根儿没人见过高阙,尤其没人见过高阙的内部构造。
至于昨夜,汉军虽然一举夺取南关墙,但毕竟风雪漫天,又是夜半时分,根本看不清。
尤其当时战斗正激烈,汉军上下将帅,也根本没空去观察高阙内部的地形、构造。
直到此刻,战斗暂时停止,关墙上的汉军将士轮换着退到墙外用食——最主要是天逐渐亮起,高阙内部的构造,才完完整整展露在了程不识等一众汉军将士的视野当中。
很深。
高阙,说是‘阙’,却有着相当夸张的纵深。
此刻为汉军将士所掌控的南关墙,东西不过一里余,关墙外呈‘八’字型朝河岸方向扩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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